第三章 一张崭新的钞票

“呜！——”

汽笛一声长鸣，由省城开过来的班车准时进没有站台的乡村小站，那几个刚才还津津乐道地取笑我的小男孩们再也不愿看我一眼，条件反似地奔向尚未完全停滞下来的列车。

“大爷，可怜可怜我吧，给几个钱吧，我都快饿死啦！”

“阿姨，我饿啊，给几个零花钱我买个馒吃！”

“叔叔好，叔叔好！给几个钱吧！”

小男孩们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下车的旅客们，紧紧地尾随在他们的身后伸出一双脏手苦苦地乞求着，希望得到他们微薄的施舍。

“去，去，去，……”旅客们不耐烦地挥动着手臂，仿佛驱赶苍蝇似地推搡着乞讨的男孩们。

一个衣着整洁，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中年缓缓向我走来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位穿着极其体面的胖男，拎着沉甸甸的旅行袋。我的目光突然与中年对视到一处，她和蔼地冲我笑了笑。我突然感到一丝幸福的温暖感，我茫然地望着她，嘴张得大大的。

“哎呀，这个孩子好可怜啊，这么冷的天怎么穿着个鞋啊！”中年已经走到我的身旁，看到我如此窘迫之相吻温和地跟身后的胖男说道。胖男默不作声地看看我。我突然扔掉手中的铁夹子，一把拉住中年细的白手：

“阿姨，我饿，我，……”我的喉咙突然被什么东西堵塞住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
“唉，好可怜的孩子啊！”中年停下脚步，从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钞票塞到我的手里：

“孩子，冬天马上就要来啦，拿着这钱买双棉鞋穿，啊，可别把脚冻坏啦！”

我不知道那个中年以及她身后的胖男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，我依然泪水不止，长久地、呆呆地捏着那张崭新的钞票。

几个毫无所获的顽皮男孩围拢过来：

“哎呀，谁也没有你混得好啊，我们跑前跑后地忙活了一大气，脚都跑痛啦，他妈的一分钱也没讨到，你可倒好，一动没动就得到这么多钱！”

“啊，多新的钱啊！”

“这么老多啊，够买一套新衣服啦！”

“啊，你们知道那个是什么的吗？”

“不知道！……”

“她是省城里的大部，是下来检查工作的。她总来咱们这，我都看到她好几次啦，她也给过我钱，可是从来也没有给过这么多啊！这小子真有福气！”

……